请为我叙说。

[独伊/现代paro]为了爱情辞职是什么体验?

律师独x游戏设计师伊,独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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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人和我是在西西里岛的陶尔米纳认识的。我之所以会出差到那个地方,是因为我接下了一桩有关于艺术品的国际诉讼委托——基于行业守则,我无法告知具体内容。那天我和委托人在当地的一家希腊风味餐馆共进晚餐,他对于诉讼的进展感到十分沮丧和恼火,这让晚餐时的气氛无比僵硬,连来传菜的侍应生都不敢多待。委托人用餐叉把圣米哈利奶酪的切片给压得碎碎的,咬牙切齿地对我说:“贝什米特先生,如果你们再没办法胜诉,我就亲自去把那个混蛋的脑袋给叉下来!”


并不是我做得不够尽心,可委托人提出的诉求本身就难以胜诉。我深感无奈,但表面还是保持着平静。我出言安抚他。随后我们结束了晚餐,我替他叫了一辆计程车回酒店,而我则郁闷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吹吹海风也许能让我感觉好一点儿。


陶尔米纳那天的傍晚是红色的,我在海滩上散步,心情就如同落日一般沉重。我有种冲动,真想赶紧买张回柏林去的机票,真想一走了之——这时,我走到了一间咖啡馆的门外,我被一个人的身影给吸引了。他正埋着头,双手捧着一台GBA游戏机,那时傍晚已经暗了下来,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到他穿着一件丝质的、带有印花的短袖衬衫,有根不听话的卷发从他毛茸茸的头发里冒了出来。这个画面击中了我。我不自觉地走近了他,并无意窥探什么事情,但却仍然看到了他在进行的游戏:《节奏天国》。这款音乐游戏已经很老了,他在玩的是烟花的那个关卡,我记得这一关,小时候我会和我哥轮流玩游戏,这一关对我来说有点儿难,我甚至在频繁的重开中学会了“花火”这两个象形字,我哥则总是不耐烦地在关卡中间的那个笑脸炸开时抢走我的游戏机。而自从我们升入中学,我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碰过任何电子游戏了,只有在聚会时会和朋友们一起玩狼人这个桌面游戏。


他很快就发现了我。他对我说:“Buonasera!”我也这么回答了他。随后他发觉我说不出几句意大利语,抱歉地笑了笑,用英语跟我说:“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我脸有些烫,有点紧张地说:“我……我看到你在玩游戏。”


“哦!”他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现在大家都玩手机游戏和switch,像我这样还抱着上世纪的掌机出门的人是挺惹人注目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很喜欢GBA。我很喜欢你刚刚在玩的那一关《节奏天国》。”我一口气全说了出来,然后脸更烫了——这话简直就像是变态一样……


可他并没有怪罪我的意思,反而大方地把游戏机朝我的方向递过来:“你要不要也玩一会儿?”


那晚我们一直待到了十点,咖啡店早就休息了,街道上的人多半是游客情侣,走得离我们俩远远的。整座西西里岛都被一种雾蓝色拢着,路灯下的他却显现出了暖意,他一边逗弄着巷子里钻出来的流浪猫,一边眨着眼睛问我:“我叫费里西安诺。你叫什么?你要留号码给我吗?”


……话扯远了,没过几天案子结了,我就坐飞机回国了。这期间费里西安诺没怎么联系过我。我们再相逢同样是在一间咖啡店,我们律所楼下的星巴克。那时候我醉心于工作,那是一桩有关于遗产税的案子,委托人身价不菲,却和西西里岛那位同样暴躁、甚至还多了一项爱说脏话的品质,因此法官很不开心,这无疑给我增添了更多的工作量。我埋头在我的电脑文档里,还是他先认出我来。我想要如普通朋友般同他寒暄,但却发现我对他知之甚少,所以只能略有尴尬地开口问:“……你玩过《塞尔达传说:四支剑》吗,费里西安诺?”


我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仅仅是第二次见面的人用这种话来打招呼。事后我被我哥笑话了很久。而费里西安诺也愣了一下,随后他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你想玩吗?”


那天下午我请了假,谎称是要回家照顾我的狗。我从柜子里找出来尘封多年的GBA,和费里西安诺一起,一下午都在玩这个游戏。晚上时我得知费里西安诺暂住在距离我家只有两个街区的一幢公寓里——他知道距离如此之近时差点跳起来——他会在柏林住上一个月。他以前做过油画家,现在是个游戏设计师,他和他哥一起开了一家工作室,小有名气。因为工作安排,他在做一个有关于旅行的游戏,要旅居各地来寻找设计思路。


我说:“你们这行真够清闲的。”


费里西安诺摇了摇头:“主要是我们那儿根本没几个人,所以才过得清闲。”


我问他:“你们只有在开会时才沟通吧?毕竟没在一起工作。”


费里西安诺回答:“不啊。有什么话直接发信息谈就行了,但是下班时间就没人会回消息了。嗯……我的同事们业务能力都很不错,这种看起来松松垮垮的关系反而将我们的工作联系得更紧实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种羡慕的感觉。上午我还在为了我的蠢货委托人唉声叹气,下午却突然闯入了这个年轻艺术家的生活。这个男孩,这个费里西安诺,他和我生活圈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又感到一种慌乱。我匆匆地站起来,走出大门时费里西安诺还在用一种疑惑和担心的眼神看我,我解释说:“我要回家去照顾我的狗了。”


然后,下一周,我开始跟费里西安诺约会了。那时候我们并没有确认关系,但我已经带他去过了波茨坦广场和莱茵河。我问他说:“你最喜欢哪个地方呢?最想在你的游戏里展现的地方。”


“东边画廊。”他正在平板电脑上专心画一张演示图,听到我的声音才慢悠悠地说。“因为它很有生命力,生机勃勃,以平常视角对它所进行的审视在游戏叙事里也鲜少出现。而且——”


费里西安诺画完了最后一笔,他抬起头来,兴奋地看着我:“而且我们在那天把《LUMINES》给打通关了。”


我失笑:“那你可以把陶尔米纳和你公寓里的客厅都给算进去。”


费里西安诺说:“这不一样。《LUMINES》是我最喜欢的游戏。说起来,路德维希,你最喜欢的游戏是什么?”


我一时也举不出来什么。我说:“嗯……《节奏天国》吧……”我莫名其妙地有点儿紧张,就好像大学毕业时第一次在法庭上诘问证人那样。我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再玩过电子游戏,我担心费里西安诺觉得我无聊、觉得与我不能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费里西安诺只是继续兴高采烈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都喜欢音乐游戏!”


费里西安诺接着说:“但是陶尔米纳嘛,当然就在我的计划以内。那里真的很美,是不是?”


“嗯。”我点头,但眼前却没法浮现出什么陶尔米纳的景色。我能想起来的只有一片红与蓝交织的、在炎热的夏夜里显得清凉一点儿的海风,中间坐着一个捧着GBA的意大利男孩。


费里西安诺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关于陶尔米纳的事,他父母就是在西西里岛度的蜜月,小时候每年他们都有一个星期要在陶尔米纳度过,可他的父母从未腻烦过。我说他们感情真好,费里西安诺则卖了个关子,说,路德维希,你知道他们最爱彼此的哪一点吗?


我顺着他的话问,是性格吗?共同的爱好?都不是,那是什么?


费里西安诺大笑出来:“他们和我们一样,根本不知道!就好像我也不知道我最爱你哪一点。”


我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我爱费里西安诺吗?虽然我不会否认,但在此刻以前,我从未思考过我的爱和费里西安诺之间的联系。我愣了一阵子,费里西安诺的笑容逐渐被一种异样的表情所代替,他凝重地问:“是我太冒犯了吗,路德维希?”


“不!”我的双唇哆哆嗦嗦,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我,我……”


“我也爱你。”我偏开头,声音细如蚊呐。


这是第三周的事情了,这时候我在负责的那桩案子还是毫无进展,有几夜甚至是在办公室里度过的。上司在电梯里叫我:“你最近在跟人约会吗?”


我说:“对。”实际上我还没准备好要怎么跟周围的人坦白这件事。我总觉得不安定,也许费里西安诺他明天就要一走了之。但这是事实,我不能隐瞒。


得到肯定答案的上司有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也是到该结婚的年纪了,路德维希。要把握好机会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我开会、和委托人面谈、在电脑前埋头读资料、傍晚准时下班去跟费里西安诺一起共进晚餐。案子没几天就开庭,想当然地打输了,委托人在法庭上泣不成声。我往后看,费里西安诺就坐在听审团的席位上,偷偷地往我这边比加油的手势。我冲他苦涩地笑了笑。晚上我们一起步行回家,费里西安诺很喜欢德式酸菜,因此我们去了好几次德式餐馆。


费里西安诺说:“我们晚上还吃烤猪肘。”


我点点头。费里西安诺接着说:“你心情不太妙,对吗?”


我接着点头。


“那我就请客。你可以敞开喝啤酒!”


他的好意令人无法拒绝。饭桌上,我问他,我还适合继续做律师吗?

  

费里西安诺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看我,他说:“我不知道。你很聪明,在法庭上又有气场,应该是合适的。但我总觉得你好像根本就不喜欢这份工作。”


“嗯……”我用刀切着盘子里的香肠,本来想张口再说些什么,费里西安诺那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毫不避着我,按下了接听键。对面似乎是他的同事,费里西安诺简单地回答了几个问题,然后告诉他有什么事明天视频谈。


“基尔伯特就是这样。”他嚼着菠菜说,“他总是性格很急躁,但人还不错。”


“我哥也叫基尔伯特。这个名字蛮少见的,真巧。”


费里西安诺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然后我从他那儿了解到了基尔伯特的现状。我只知道基尔伯特在做的是程序,他也没太跟我聊过他的工作内容,没想到他在干游戏开发。费里西安诺觉得他是个好同事,除了偶尔会在休息时间打电话来问工作问题以外,其他方面都蛮不错的。


“尤其是当你跟他合作时,不需要把需求表达得过于详细,他也能弄明白你的意思。”费里西安诺冲我比划着,“这是默契,他跟谁都有默契。你知道吧?很多时候同事都像是个完全听不懂人话的物种……当然基尔伯特对于本职工作也很在行啦……”


他继续说着一些基尔伯特的事情,而我打断他:“你哪一天离开柏林呢?”


费里西安诺咽下了最后一口食物,把刀叉放在盘子上:“周日。我周日就走啦。下一站是巴西。”


我看了看日历,今天就已经周四了。这件事情让我有点儿心不在焉的,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美好的日子从你身边迅速地流过去,抓也抓不住。我叹了口气。


费里西安诺问我:“等我走的时候,你要来机场送我吗?”


我说:“再说吧。会忙起来也不一定。”


费里西安诺疑惑地说:“可那是周日啊。”


这一周剩下的几天里我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我想一直都费里西安诺待在一起,但又有种复杂的情绪让我觉得应该离他远点。反正他就要走了。太习惯于跟他相处对我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周日那天我一直躺在床上,费里西安诺的航班是下午四点钟,前一天我和他一起吃了最后一顿晚餐。我躺在床上,用枕头蒙住我的眼睛,仿佛这样一来时间的流逝就离我远去了,但我却不断地想陶尔米纳的那个夜晚、那个把游戏机递给我的男孩。这件事仿佛也已经远去了。


因此我感到一种惊醒,我直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不能让费里西安诺离我远去……我……现在是下午两点,一切都还来得及。我慌张地挑衣服,叫计程车,经历了一点点的堵车,最后像爱情电影一样顺利到达了机场。总之这个过程没什么好说的。我给费里西安诺打电话:“你在哪儿呢?”


费里西安诺讶异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送我了呢。我在机场外面的麦当劳。”


费里西安诺在麦当劳里吃炸薯条。他一边用薯条去蘸鲜红的番茄酱,一边遗憾地叹气:“在别的地方可吃不到这么好的土豆,就算只是快餐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说:“我其实不喜欢内陆城市,你猜到了吧?我喜欢海边,地中海或者是更热带一点的地方都行。”他把薯条塞进嘴里,“柏林本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我之所以来这里呢,只是因为想碰碰运气……”


费里西安诺微笑了一下:“我的运气很好。”


我又产生了那种心脏怦怦直跳的感觉。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跟费里西安诺表达我的心情,直到把他送进了机场里面。


费里西安诺站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他比我矮一点儿,和我对视时要略微仰头。他用眼神安慰我,跟我说一些还会用社交软件联系我之类的话,或许他还说了别的,但我没怎么认真听。我在想的全是:他为何如此让我着迷呢?


我紧张地开口:“你们工作室缺不缺法律顾问啊,费里西安诺?”


他睁大了眼睛,随后微笑着说:“那是要我改签到几天之后呢,还是现在也帮你买张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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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

  

最近在填《赫拉克勒斯的龙》,正剧写起来比较枯燥,所以写个甜甜小短篇奖励自己(。。)

本来想试着写知乎体,但这种流行的写法却让我觉得棘手——我不喜欢整活……所以就写成自述体小说了。这时候还认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改成第三人称,毕竟有些读者是不喜欢第一人称的同人的,但最后还是觉得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会比较好。而且第三人称的话会破坏一些细节的逻辑性。

我想描绘出在夏夜的地中海小镇打电动的独伊,感觉很可爱。我喜欢夏夜、海边、路灯还有共同专注于某件事的独伊酱,这个情景光是想一下就让我觉得舒服得可以睡过去。

其实本来写了很多关于社畜的内容,但因为太过社畜让我自己萎了一夜,所以就把这部分删掉了………………然后把独伊的工作也描写得梦幻了一点,比如什么可以四处旅行,想辞职就辞职,还有伊伊能开工作室但又蛮闲的(或许罗维诺君一人扛下了所有………

就当做是我对今年的夏天的告别吧:)正好今天是八月的最后一天。这是我和独伊酱的第四个夏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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